Cheng

寫文新手,目前主要都寫網王乾海同人
隨便看看就好<3
暫停更新。

【二創/網王/乾海】《畢業》

※時間線到全國大賽止
※1W字一發完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被動畫糖炸到不行於是寫了這篇,含大量動畫梗



全國大賽結束,也意味著——

三年級的前輩們要引退了。


隱約有消息知道大石秀一郎不打算直升,想朝醫方面學習,挑戰自我;手塚國光要去德國,河村隆則是選擇繼承家業,其他學長……他呢?乾學長是怎麼打算的?


在更衣室的時候有聽學長們討論到這方面,當時乾只回了「這是秘密。」就沒有然後了,很像他一貫的作風,讓人搞不懂他想做什麼。


海堂薰一般是不會想去弄明白這位學長腦子裡到底是在打著什麼算盤,他只知道照著學長所說的,就變強了。


這就是全部。




結束高考後的三年級走廊可熱鬧的很,話題不是 “在畢業前要做什麼” 就是 “我畢業後要做什麼” 。至於進路這個問題,早在考前就已決定好,只剩等著放榜成績出來。


這對於網球部的各位也是,即便想繼續在一起打網球,但自己的未來可不是能靠著這份不捨就能輕易下決定的。他們也約好了,不論在哪,只要還喜歡著網球就都不是問題。


大家心中都有個底了,很默契地珍惜僅剩的相處時光,做好分開的準備——除了還未透露消息的乾。


「乾——你打算去讀哪啦?告訴我嘛!」菊丸幾乎整個掛在他後背扒著不放,像是個大型掛件似的。


「這是秘密。」


慣例的回答,不留一點商量空間,充分展現他有時不近人情的一面。菊丸沒有要下來的意思,乾也沒打算弄下菊丸,畢竟在網球部時可沒少被他這樣纏著。


「好小氣啊乾!不過你的成績大概去哪都輕輕鬆鬆吧?」


這日子大概會持續到畢業吧,菊丸還好應付,但是……


「乾你不會是還沒想好吧?」在一旁的不二像是看穿什麼似的,如以往一樣笑瞇瞇的,這回乾就沒有回話了。


對,他還沒想好。


乾想蒐集的資料太多了,東京也好,其他地區也好,不論去哪都能有他忙的。


那麼網球呢?


就同期來說,像手塚就會朝網球繼續前進,河村大概就以店鋪為主,其他人大概也是加入社團偶爾打打的程度。


乾呢?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不如說有一部分是被菊丸點出來的:「乾,你是因為喜歡網球而收集數據,還是因為喜歡收集數據而打網球?」


他當時沒能回答上來,還在心中訝異菊丸會問出這麼高深的問題。


要說的話,大概是兩者都喜歡吧。


因為喜歡網球,察覺到了數據的有趣之處,到最後將兩者融合起來成了他的網球風格。


硬要選邊走的話,他大概會選擇數據吧,畢竟數據的話什麼地方都應用的上,除了網球乾也還有其他興趣,例如製作乾汁。


走哪個方向並不算是他現在就打算決定下來的,重點是他想報考哪裡的學校。


以前的乾其實早就有想法,他想畢業後去不同地區收集數據,多看看這個世界,不打算止步於東京,但他現在有了別的顧慮——青學的後輩們。


新任部長海堂薰以及副部長桃城武,兩個死對頭冤家可沒少爭執吵架,在各方面也不夠成熟,雖然在去四天寶寺那次有進步點了,但還是很令人不放心,再加上越前也要前往美國,在這之後的青學網球部會是什麼樣子?真讓人不敢想像。


「……乾、乾!」


被不二一語道破後,乾少見的發了呆,等菊丸在他耳邊叫著才喚回注意並應了聲嗯。菊丸也不是那麼愛貼人冷屁股的,見沒趣了便自動跳下,雙手撐在後腦不時望向乾的方向走著。


「我、是、說!快畢業了啊!你想好要對海堂他們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啊……


這算是一項傳統,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畢業的前輩向後輩傳承事情,也可以是鼓勵、期許。


說到海堂又讓乾愣了神,這是他放不下的其中一個原因。


在網球部的日子除了基本互動,乾和海堂還時常會一起訓練,乾知道海堂總是很亂來,不知節制的拚命練習,也因為這樣他會定時給海堂制定訓練計劃,還是減去一成的版本,因為海堂那傢伙肯定會練習更多。


這讓乾更擔心了,要是沒了自己給海堂制定訓練表,到時他訓練過度給身體造成什麼負擔該怎麼辦?其實他早有想到了,也常在跟海堂的訓練過程中提醒與指引海堂該怎麼做,但要論海堂吸收了多少就不好說了,加上他那個性子什麼時候會操壞身體都不知道。


說到海堂,可別看他平常那副暴躁易怒的樣子,其實內心纖細的很,面對前輩也很有禮貌,只是不擅與人相處,雖然話說不上多,但看表情還是很容易懂的。


這讓乾不自覺會有些偏愛這位可愛的後輩,他陪著他練習,見過他有多努力,在場上有多麼堅忍,他總是不會輕易放棄,直到最後一刻。


「乾!你是不是不舒服?看你一直在發呆。」


連幾次的沒得到回應,菊丸倒是有點擔心起來,乾雖然長得一副書呆子正經樣,但話可沒有少過。


「啊……當然是想好了,那兩個人很讓人不省心,得多叮……」話才說一半,就被菊丸一聲打斷。


「誒誒?你不會到了最後一刻還打算說這些無聊話吧!那種的留給手塚就好啦。」


「而且,你有話想告訴海堂吧?」


不二再一次直戳乾的心底,看乾因自己的一句話而停下腳步,他彎起手指輕貼在下唇笑道,像是在等著好戲看似的。


「什麼什麼?海堂?」


「哈哈,你知道了啊。」


乾笑了幾聲緩解尷尬,也就承認下來。不論有意無意,還是讓乾不禁在心中誇讚 “不愧是不二啊。”


乾和海堂確實是發生了什麼,可以確定當下沒人看到,但靠著平日偶爾會尷尬的氣氛,這可逃不過不二的眼睛。


至於他們發生了什麼——那已經是全國大賽前的事情了。




涼風吹起窗簾,落日餘暉灑進教室內,打在乾和海堂臉上。兩人除了平時一起訓練,也很常待在一塊由乾講述關於網球的一些知識給海堂聽,或是在考前一起複習課業。


整間教室就剩他們倆,同一張桌子面對面坐,兩人間迴盪的是乾的聲音,以及海堂偶爾的應答聲。


「如果對方站在這個位子,可以推測出他……」


乾會這麼關照這位學弟,除了海堂那認真努力向上的態度讓人不禁想幫一把,就是乾隱約有預料到,海堂或許會成為青學網球部的下一任部長。


其實不只是乾,網球部的前輩們都是很關心後輩的,雖然表達方式不同,有像菊丸那樣勾肩搭背培養感情,也有像大石那樣明確表達出擔心,就連手塚也是,不過他不會明說,而是靠著網球來傳達信念。


「學長,你的手……」


「嗯?啊啊,這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乾順著海堂的視線放下筆攤開手掌,上頭佈滿許多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紅腫、有破皮,那是球拍握久了才會留下的痕跡。


「我們繼……海堂?」


這對乾來說不代表什麼,短期長時間練習本來皮膚就容易起水泡,也不懂海堂怎麼就捧起了他的手盯著瞧。


海堂沒有回覆,乾也就靜了下來,打量著眼前的學弟。


裹在頭巾下的頭髮很柔順,讓人不禁想摸上去揉一把,仔細一看下睫毛還很長,厚唇、眼尾上揚顯示著他不服輸的個性,還有——


「很疼嗎?」


他的溫柔。


「不會,不過的確要是因為這個影響到比賽時的手感就不好了。」乾淡淡說著,他明白海堂在擔心自己,但對於同是打球的夥伴來說,這樣的傷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


「是嗎。」


原本垂下的眼眸抬起盯著乾瞧,隨後又移開視線往下,手沒有放開,反倒在上頭摩挲起來,乾頓時讀不出海堂的意思,但在海堂的下一句說出時又重新掌握住了。


「學長不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也很嚴格。」海堂在跟乾一起訓練的日子,他都看在眼裡。


他明白乾的辛苦,乾的努力,他一直在看著這厚實又令人安心的背影,也是為什麼他會這麼信任這位學長,不明白乾的想法也無所謂,他只知道照乾說的做就不會錯。


「學長是個很厲害的人。」


對海堂來說,手塚跟不二是很厲害沒錯,但乾跟他們不一樣,而是跟自己一樣,是屬於努力型的,一步步往上爬,他欣賞乾勝不驕敗不餒的性格,在當初乾輸了排位賽,被除去正選時,他沒見過乾受打擊,反倒是高興又多得到了一份數據,為學弟的進步感到高興;每贏了比賽,總說著是運氣,說不定下次贏的就是對方。


乾對團隊的付出,海堂也看在眼裡。雖然說收集數據是乾的興趣,但他替每個選手制定訓練方案,指出每個人的不足,擔當教練的角色,收集對手的情報,而這同時也照顧身為學弟的自己,兼顧好他自身的訓練,這是不爭的事實。


「學長一直都……」再次抬頭時,他愣了神,風從窗外吹進亂了瀏海,只見乾鏡片中倒映出的自己越來越放大,接著,他看到乾那雙墨綠色的瞳眸。


隨後感覺到有什麼溫熱柔軟的貼上雙唇,即使是他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


還沒等到乾開口,海堂就踉踉蹌蹌弄倒椅子奔了出去,他意外被他的學長奪去了初吻,但更讓海堂意外的是,他竟然不反感。


跑過走廊、下了樓梯,拐到一個角落後他停下來,抬起手用指腹磨蹭著豐厚的下唇,他感受到自己強力又快速跳動的心臟、攀上雙頰的熱度,他有些分不清是因為跑步,還是……


他心中多少是有個底了。


緩了緩呼吸,他繞著校園走了一圈,想藉著晚風試圖讓臉上的緋紅可以消一些,而再次回到教室時,只剩下他原本留在桌上的筆記及掛在桌旁的書包。


在那之後,不知道是默契還是什麼,雙方都沒再提起這件事,平日還是得照常比賽,照常訓練。唯一不同的是,海堂會開始迴避乾的眼神,不,是乾的眼鏡。




「學長們要畢業了吶……」


部活結束後,新任正副部長還稱職的留在部室討論之後要怎麼帶領下一屆新生,隨著時間討論到後來也是乏味,本來就不善於這種事的兩人終究被桃城從肚子發出的咕嚕聲給止了公事話題。


「你想說什麼?」


「不知道他們最後會去哪裡啊。」


「那種事情要等放榜才知道吧。」


「你有沒有問乾學長畢業後要去哪?」


「……沒有。」


海堂確實沒有問,並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想等乾主動告訴自己,再加上乾連同屆的朋友都不說了,海堂也沒不識趣到會去開口問。


「我還以為乾學長會告訴你。」


桃城這話讓海堂一愣停下手邊的動作,明明只是無心的一句話,卻拉出了海堂內心深處極力想忽視的感情。


他也以為乾會告訴自己的,不論是出路,還是那天的事。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啊?因為你常常和乾學長在一起練習不是嗎?」


「那又不代表什麼。」


確實,他們的相處時間比跟其他隊員多出不少,但也只限於前後輩的互動……嗎?


「我說你啊……是不是跟乾學長吵架了?」別看桃城平常大剌剌的樣子,感情上其實觀察蠻細的,而對於跟自己有孽緣的海堂更是。


「……沒有。」


「喂、喂,乾學長都要畢業了啊,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出來,可別到時候才在後悔,這樣可不行吶,不行喲。」


「煩死了。」


「啊?」


「我說你煩死了!」海堂突然大聲讓桃城懵了,自己又是哪裡惹到他了?


雖然平時他們動不動就吵架,也可以說這是他們一貫的相處模式吧,但就眼下這狀況,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的鬥嘴。


「哈啊?我好心關心你你這是……喂!毒蛇!」沒等桃城說完話,海堂把東西塞到包裡就起身走了。


他當然知道乾學長要畢業了,但他能怎麼樣?去找乾學長問清楚為什麼吻他?他連自己的想法都還沒搞清楚了。


原本沒想拖這麼久,誰叫乾在那天之後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的和自己相處,他也就不好多提,而在全國大賽結束後,他才重新拾起這個問題。


理不斷的思緒讓他很煩躁,大力搖了搖頭,他打算去跑步跑個夠再來去思考這件事。


他整理出了幾個可能的情況,第一,乾學長在捉弄他。


這倒是很有可能,乾學長為了數據,為了試探他的反應,說不定乾學長已經收集到其他人的數據……一想到這裡,海堂又更煩躁了。


他無法阻止腦海裡自動浮現的畫面,就算乾學長跟別人親吻了……那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海堂再度搖了搖頭,想著第二種可能。


那就是或許乾學長……喜歡自……不,不可能。


這個假設直接被駁回。


首先他們是前後輩的關係,雖然是比較常在一起練習,但互動也只限於指導與被指導,何況在那天前也沒見乾學長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或是行為,一切只是關係很好的學長學弟罷了。


再來,他們兩個都是男的。雖然海堂並沒有特別排斥,但他不認為乾學長喜歡的是男性。


最後就是,那次的吻。


海堂當時清楚見到了,乾學長跟自己有著同樣錯愕的表情。


也就是說,乾學長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吻他嗎?


海堂總覺得頭開始疼了起來,他不擅長思考這樣的事,何況還是第一次經歷的。


他停下了腳步,乾的事情放一邊,海堂自己又是怎麼看待乾的?


低下頭望著地,這是他和乾學長一起跑過無數次的河堤邊,而一旁是與那天同樣被夕日染紅的河畔。當時他站在河中央揮舞著毛巾練習迴旋蛇球,也是乾學長邀請他要不要組雙打的日子。


下了坡,海堂走到河邊脫下鞋踩進水中,有些冰涼卻又熟悉。


他們之間的羈絆要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或許早在他當初輸給越前就開始了。


“我替你設計了體力的訓練菜單,你看怎麼樣?”


“我會以三倍的量完成。”


還有那天與神尾比賽完的時候。


“我已經分析了你所說的迴旋蛇球,可以為你制定訓練計劃,回去後要不要來試試?”


“這樣好嗎,會增加你在校內排位賽的敵人。”


“不會,我只要收集更多數據就好。”


“我會讓你後悔的。”


再來就是那次的雙打邀請。


“海堂,要不要和我組雙打?”


“我拒絕。”


沒錯,他拒絕了。拒絕的點在於他不了解乾的用意,直到他說不過乾才答應下來。


也是自從那次真按照乾學長所說的,海堂在比賽中練成了迴旋蛇球開始,他對乾貞治就是百般信任。


不止信任,他還是打從心底尊敬這位學長。


其實他在這些日子,隱隱約約有感覺到乾學長對自己來說,或許是特別的。


不過他不知道是哪方面的特別,特別照顧自己的學長?自己特別憧憬的學長?又或者……


「海堂?」從上坡傳來的這一聲拉回海堂的思緒,「你在河裡做什麼,訓練嗎?真認真啊。」


這打招呼的時機對海堂來說並不是很好,不過他也不會無視學長。


「大石學長才是,怎麼會在這?」暫時先拋下方才在糾結的事,他抬頭看著站在坡上的大石,邊說邊朝著岸邊返回。


「剛剛陪英二去吃鯛魚燒了,現在才要回去。」大石也下了坡朝海堂走了過去,畢竟也相處兩年了,看著海堂的神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看起來不像是在訓練啊,是不是有什麼困擾?」即便卸下了副部長的職位,大石還是很關心學弟們的。


「……」


海堂其實不打算找人商量,畢竟這種事情說出來……但是眼看學長們就要畢業,也不知道還會不會見到面,時間不夠了啊。


算了,就豁出去一次。


「大石學長,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嗎?」




「呃,你說……」


「就是,如、如果,大石學長你被人吻了,會是什麼反應?」


兩人才剛並肩坐了下來,隨後聽到這問題的大石,嘴巴可以說是整個驚到貼上地了。


「海堂你……」免得被大石看出了什麼,海堂又接著補充:「不是我!是……朋友。」這明顯是有點心虛的移開視線,但大石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海堂都難得向自己求救了,可無法坐視不理。


「我想想……先看對方是誰吧?」大石打算一步一步來開導這位學弟,即便自己也不算是很有經驗,但身為學長在這時候退縮就太難看了。


「呃……」


這問題讓海堂有些猶豫,總不能直說是學長,那他跟乾的關係是什麼?


見海堂回答不上來,想必是不好多說吧,大石也不為難他,便接著說了下去,「一般來說,如果是有意思的對象,會蠻開心的;對於不喜歡的對象會感到不舒服甚至厭惡。」


有意思嗎……


海堂垂下頭稍微握緊雙拳,有點害怕得知真相,卻又不得不面對,「……那、那如果被親了沒有感到厭惡,表示是對對方有意思嗎?」


聽到這,大石眼神閃過一道瞭然的光,原來是這麼回事,大概是有人親了海堂,海堂又感覺不討厭,才會這麼糾結吧……但海堂竟然是第一個脫單的嗎!不不,這不是現在的重點,身為學長要好好教導學弟,就當是畢業前的最後一次傳授經驗。


「這、這個嗎,不如這樣,我這裡有個方法,你可以自己試過之後再回去告訴你那個朋友,首先你隨便想像一個人親你,你感覺怎麼樣?」


隨便想像一個人……海堂想了想,腦子裡浮出的是剛剛才見過面的桃城,想像他越發越靠近自己,那感覺真的是……


「……唔噁。」


有夠反胃。


「海堂你是想了誰……」見這反應大石都忍不住好奇起來了,大概是海堂蠻討厭的人吧?


海堂覺得這個例子舉得實在太爛,不行不行,想點普通的,例如眼前的大石學長……


「呃。」雖然沒到反胃的地步,但也是個有點嫌棄糾結的表情。


不對,為什麼要想男人啊!怎麼想都不對吧!但、乾學長又是男的……


「為什麼要看著我……」大石見海堂這樣認真參考自己的意見,大概是真的困擾到不知所措吧,「不然這樣,既然你想完了,再回頭想想那個人。」舉起一根手指,好心的再給予下一個建議。


「……唔。」點了頭,海堂再一次回想那傍晚,寧靜的教室只剩下兩人的交談聲,以及從窗外不時傳來的聊天打鬧聲,很忽然的,聊到一半那唇就貼了上來,接著他就跑開了。


想到這,那吻的溫度與觸感彷彿再次覆上了他的唇,乾學長的氣息就好像圍繞在他身邊,惹得海堂心跳又漏了一拍。


為什麼被男人還是自己的學長吻了卻不覺得討厭?答案大概就只有一個吧。


「我,那個……」


「海堂……你是喜歡對方的吧?」也不管什麼朋友的問題了,大石就直接丟出這句,好在海堂也沒有意識到。


喜歡?我喜歡……乾學長?


「怎麼說,如果會排斥其他人的親吻,但那人的不會的話就是喜歡了吧?」其實大石也沒什麼依據,就是很直接的這樣認為,不過這句倒是讓眼前還在迷惘的海堂豁然開朗。


「這樣啊……」


原來我是喜歡上乾學長了啊。


「海堂?」


「啊、我沒事了,謝謝你,大石學長。」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般,海堂露出淡淡釋懷的表情站起身有禮的向大石90度鞠躬道謝。


「不會,你沒事了就好,時間不早了,你也快回家了吧。」


「好的,學長也是。」


大石看著海堂離開的背影,想著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看到海堂跟女朋友走在一起的身影了吧,到時候網球部的各位可是要好好招呼招呼一下。




海堂這邊心意大致確定下來了,那麼乾呢?


沙沙——


全暗的房間當中,只留有那盞檯燈照著房間主人及紛亂的桌面。


乾拿起筆在筆記本上馬不停蹄地寫下些什麼,坐在書桌前的乾乍看下跟平常一樣在整理數據,但在上頭寫下的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教室”

“放學”

“海堂”

“手”

“接吻”

“為什麼”

“喜歡?”


停下了筆,乾不止寫過這一次,每每當他想試圖分析些什麼,總是寫到 “喜歡” 便停手。


以往他還得兼顧訓練、比賽,各式各樣的大小事。現在考試考完,就等著放榜,而臨在畢業,是時候該把心思放在那段插曲上了。


放下筆,往後靠向椅背,他微微仰起頭,閉上眼回想那日落前——


“學長不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也很嚴格。”

“學長是個很厲害的人。”

“學長一直都……”


緩緩睜開雙眼,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吻上去。


一時鬼迷心竅?情不自禁?


不,他可是乾啊,一直都很冷靜思考的乾貞治。


重新握起筆,將 “海堂” 與 “喜歡?” 圈了起來。


他仍記得,在他失態後換來的不是那常見的嫌惡眼神,而是不解、困惑,以及被夕陽染得更紅的面容。


抬手輕觸雙唇,想起了比自己想像中還柔軟的觸感,那也是他第一次接吻。


撲通、撲通。


乾貞治對於自身的變化一直是掌握在手裡,心跳、呼吸、體溫,他連這些也一併管理在內。


剛剛那聲心跳,明顯是落在了他的常規數值之外。


拿起筆記本往前翻了翻,上頭是從各種角度分析的記錄,從行為、生理反應、心理、氣氛——不論什麼,得出的結果只有一個。


翻回了方才那頁,今晚最後一次執起筆,他在上頭寫下了 “乾貞治” ,並也同樣圈了起來。


數據不會騙人,他沒有理由再逃避了。




「恭喜——」


「來拍照啊!」


今天是畢業的日子,三年級的教室無不充斥著歡笑聲,少數的哭泣聲被蓋了過去。


從窗外看去,萬里無雲十分晴朗,像是上天也在慶祝他們畢業一般,會下雨的機率是0%。


「乾,差不多該去網球部了。」才好不容易從女生群中逃脫的不二整了整衣服走過來,再繼續待下去恐怕又要拖好一陣子了。


「還真是辛苦你了,走吧。」


深吸了幾口氣,他仍感覺到心跳正在加速,翻開拿在手中的筆記本,這是他除了不二以外收集不到的數據,不,也可以說是無法確定下來的數值——


“海堂喜歡乾的機率是   %”


會選在畢業當天,是他計算得失下來所得出的最佳方案。


穿越長廊,在這吵雜的氛圍中,好似有弱弱的一句 “喜歡” 從耳中傳來,他沒聽得很清楚,卻不知怎地忽視不下。隨著聲音來源轉過頭,他看到有一男一女站在被樹叢遮擋住的大樹下,以往乾總是保持著收集情報的心情在看著這畫面,現在卻有股異樣的親切感。


到了網球部,一眼所見就是網球部社員一字排開的歡迎,還有掛在欄網上,大大寫著 “畢業快樂” 的紅布條。


簡單的寒暄,他的視線開始尋找那抹身影,這日子大家都穿著制服,海堂也不會戴上頭巾,少了這標幟性的特徵雖然難在第一眼就發現,但也不至於在乾看過一圈球場後還找不到人。


「乾學長,你在找我嗎?」


熟悉的聲調從背後傳來,讓乾稍微驚了一下,果然,海堂方才不在球場裡。


臉上的淡定掩蓋了內心的動搖,乾雖然不像手塚總是那一號臉,但這時倒是挺像的。


轉過身來,他一時感覺已經很久沒見到海堂了,才想像平時那樣開口打招呼,但要說出口的話卻被海堂的眼神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見過這眼神,是堅定、固執、不放棄,也可以說是,心意已決。加上剛才的那句 “你在找我嗎?” 讓乾明白了海堂的意思,也稍微放心一點。


原來兩個人,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乾、乾!輪到你了!」


「啊,我知道。」向菊丸點了頭,他早已想好要對後輩們講什麼了,只是他剛剛在想另外一件事。


海堂會不會像當時越前離開時一樣,為前輩們的畢業落下淚水?


想必是會吧,從手塚開始一個個的說出這三年來的心路歷程與想對後輩所說的話,到最後輪到乾,看海堂握緊雙拳、咬緊牙關,眼眶微微泛紅的樣子——


海堂在忍著不哭的機率是100%。


乾想說的話很多,也很能說,不過他只挑了重點,從為了想打敗手塚而開始收集數據,講到全國大賽優勝,簡要說明了這三年的成長。


「——最後,海堂。」


講完了對全網球部成員的叮嚀、提醒與感謝,也對桃城副部長投予期待後,
是該到重點了。


再次深吸一口氣,此時一股風襲來,像落花一般的樹葉散在四周,一瞬間阻擋了兩人相交的視線,乾頓時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慢到他足夠回憶他們倆之間的故事,從他升上二年級,小小隻的海堂加入網球部開始,經過許多比賽,不論是兩人單打還是組隊雙打,從他看著海堂,變成一起跨越許多阻礙,與網球部的各位一同成長。


「你一直都很努力,比別人還付出了更多時間及精力在訓練上,遇上挫折也不輕言放棄,總是撐到最後一刻,說實在,我有好幾次是被你這份精神所拯救了。」


像是在最初那場雙打,你告訴我 “我可還沒放棄,首先讓那些傢伙閉嘴。”


還有那次決定進退的單打,與蓮二的對戰,我也是效法了你的執著與精神力。


「我相信你會成為一位很好的部長,帶領整個網球部,但是千萬不可以勉強自己,把身體搞壞就本末倒置了。」


就像我那天提醒你的一樣,人的身體機能是平衡的,不可以過度使用某一部分,否則會對其他地方造成影響。


還有我對你的期許。


“七年之後,你會有一場不敗的勝出。”


「——海堂,加油啊。」


「……是!」




「——burning!今天我請客!想吃什麼都行!」

「是誰給阿隆球拍啦!」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不,倒是給我客氣點啊……」


結束了感人肺腑的畢業道別後,網球部的正選們移駕到河村家開的壽司店慶賀。這是慣例的聚會,每當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總會到這,當然今天也不例外。


隊上總是有那麼幾個開心果活絡氣氛,要說分開不難過是騙人的,但他們一致約好了,至少今天不可以哭。


「手塚!乾!過來一起坐啦!」菊丸吆喝揮手催促著,這時還坐在吧檯前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啊,說的也是。」手塚聽了沒有打算反駁,應聲就站起來坐過去,乾也隨後坐了下來——在海堂旁邊。


兩人在過程中沒有太多的交談,好在他們兩個在這場面通常沒太多的話,也不會被人起疑。


這想必是最後一次了,大家穿著一樣的制服,聚在一塊打鬧,下一次能這樣全員一起可不知要到何時,主要是考慮到預計前往德國的手塚,及向著美國發展的越前。


「說起來乾,你差不多要告訴我們你畢業後要去哪了吧?」


菊丸又再問了,都到了這時候,不告訴大家可就太不夠意思了吧。其他人也像是逼問一般都安靜下來,等著乾發話。


這情況下還真推脫不了,乾低頭看了眼茶中倒映出的自己,嘆了口氣。


「看來不得不說了啊。」


「我打算去名古屋那邊的高中。」說完後他淡定喝了口茶,但其他人可就沒那麼淡然,齊聲發出了——


「咦!?」


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鞭炮式詢問。


「好遠的啊乾!你真的要去?」

「你一直不說是因為這個嗎?」

「想必是考慮了很久吧,乾。」


乾沒有太理會隊友們的關心,反倒是透過餘光尋求海堂的反應,只見海堂蹙緊了眉,雙手握拳放在大腿上微微顫抖。


說不定,有戲。


雖然乾並不是因為這個才選比較遠的學校,但海堂的反應還是如乾預料的——他低著頭默不作聲地站起身,讓大石不禁擔心起來詢問。


「海堂?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下。」


手插著口袋,海堂只留下這句就出了河村壽司店,雖然平常海堂也時常情緒不穩,但這時大家卻很默契的沒有阻攔。


「唔哇,看來打擊很大啊,沒事嗎?」提起這個問題的菊丸慌了起來,雖然不是有意的,但他沒想到海堂反應會這麼大,「我去看……」


「乾,你不去嗎?」


不二一聲點名打斷了菊丸,讓大家目光全放在乾身上。他該感謝不二,至少他現在追過去不會顯得那麼突兀。


「啊,我去看一下。」



天色已暗了下來,街旁路燈閃爍看上去是該修理,一拉門出去,視野範圍內見不著海堂的身影,乾推測他大概是用跑的。


乾也不慌,他知道海堂會去哪裡。


這不知道已經是他第幾次深吸氣了,每走一步他就感覺到他的心跳聲逐漸變快、變強。


400公尺、399公尺、398公尺……


每踏一步,他就在內心默念著。


熟悉的道路在此時陌生起來,推了推眼鏡,他現在無暇去顧及路旁的小貓小狗。他一下隱於街頭的黑暗,一下被路燈照下的橙光亮起鏡片。


想起在球場,海堂那個眼神,他們無聲的約好了,要在今天把話說清楚。


250公尺、249公尺、248公尺……


乾原本不打算拖到現在,到這三年的最後一刻,還是海堂所製造的機會。


呼嘯而過的風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般無情地打在臉上,乾也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蠢到令人發笑,在這時候他像是要安撫自己的情緒般開始在腦中分析起來。


概略歸類,害怕被拒絕的心情佔了10%,對於未來的不安佔了20%,不明白自己心裡的感情是如何佔了10%,怎麼跟父母解釋佔了10%,而剩下的50%,是他覺得自己或許會奪走海堂應有的幸福。


100公尺、99公尺、98公尺……


他開始在想,從什麼時候,海堂在自己心裡佔的分量已經這麼大了,比網球、數據都還來得重要。


乾想過他們的未來。天氣好時,一起出去走走,到各種地方旅行,留下屬於他們兩人的足跡,又或是打打網球、跑跑步也好;下雨天的話,兩人依畏著待在沙發上看看網球頻道,討論著晚餐要吃什麼也不錯。


乾很少會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實理性的他總是依照應有的邏輯去思考,雖顯得呆板無聊,卻是他的樂趣之一。


3公尺、2公尺、1公尺……


乾停下腳步,抬頭一瞧,就像他所預料的那樣,今天能看見月亮的機率是100%。隨著月光照射下來的角度,海堂也如同他所想的一般,站在那道河的中央。


「海堂。」


不大不小的音量,在這有些靜的夜裡正好能清楚傳入海堂的耳中。


聽見那熟悉的呼喚,海堂下意識抖了下身子,隨意抹去眼上的淚水,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乾。


「……乾學長。」


接著就是一陣沉默。


乾是想過他想對海堂說的話,可到了這時卻一個字也講不出來。也不急,從縮短距離開始,他一步步走下坡,向著海堂的方向走去。


海堂給他製造了這個機會,再不把握可就不是男人了。


「海堂,我……」


「學長。」


沒料到海堂會先出聲,這讓他才鼓起的勇氣消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有些胃疼的緊張感。


吞了口水,此時他腦袋沒有任何數據能預知海堂接下來要說什麼,只見海堂閉上眼吐了口氣發出嘶嘶聲,接著睜開眼直直盯著自己,緩緩道出一句:


「恭喜你畢業。」


「……謝謝。」


乾頓了一拍才回覆,見海堂連在這時還保有禮貌,看上去除了眼眶紅了外沒有其他異樣,讓他不禁懷疑原來在緊張的只有自己嗎?


而海堂不打算給乾思考的時間,深吸一口氣,又一次嘶嘶的吐息聲,像這樣畏畏縮縮並不像他,海堂決定直接問個清楚。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那天,學長為什麼……」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


該來的還是來了,乾下意識躲避那雙眼,好在海堂隔著眼鏡也看不出。


怎麼辦?說嗎?說什麼?


乾皺起眉沒有說話,他在想要從哪裡解釋起,從那個吻?還是自己的心意?


風像是在催促般地從後襲來推著乾的背,他也順應的往前走幾步到河道邊邊。


面面相覷,他無法逃避海堂的眼睛。在月光下,這雙眼是那樣的單純直白、純淨無暇,很多情況不須明說,單單一個眼神、一個默契,就能明白對方想表達什麼,但某些事情,還是得確實說出來的吧……


「學長。」一點也不留情面,海堂再次開口,「你還沒想好的話,就由我先說。」


「我,喜歡乾學長。」


低沉的音嗓肯定又直接,這簡單的一句話重重打在乾的心房,在他還在止步不前時,海堂早已將乾納入自己的未來,接受並向前進。


乾總覺得今天的月光有些刺眼到他無法睜開眼,尤其是海堂眼中的那道光。


但這下乾也不得不回應了。


「我也喜歡你,海堂。」


乾笑了,即便看不清眼睛,眉毛與嘴角的弧度還是那樣溫柔,不過下一秒他就收起了笑容。


「但是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考慮到性別、雙方父母、社會觀感、未來結婚等等,再加上我們還年輕,高中也離得遠,或許在大學甚至職場上會遇到更……」


「你在說什麼啊,學長。」


如海堂所打斷的,這時不是該來個心動落淚的相擁嗎?而不是聽乾說一堆像是拒絕人會說的廢話。


本來講話還好聲好氣的海堂瞬間情緒就上來,眉尾彎起了好看的S型,眼神卻是那樣銳利,含著淡淡火焰,像是下一秒就要揍人似的,讓乾見狀便趕緊停下這個話題試圖安撫眼前的人。


「海堂,我並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考慮到我們……」


「不是我們,而是你自己吧,乾學長。」


我?不,不是我,我是擔心你會因此受傷啊,海堂。


「不是的,海堂,你和我在一起的話,在未來會遇到許多阻礙,到時候會很辛苦,不如現在就把這段感情當作……」


「少開玩笑了!」


一聲怒吼劃破了夜晚的寧靜,他此時才不管對方是前輩還是什麼的,就像全國大賽那場雙打,他單手揪起了乾的衣領,仰頭用他那外表兇惡的眼狠瞪著乾。


光這還不夠,他一扯將乾拉入河水當中,而一時站不穩的乾就這樣連帶海堂跌進河裡,濺起泛泛水花。因月光照射而閃現的亮點可不只是散出的水滴,還有乾因為衝擊而掉落的眼鏡。


「未來有阻礙?管他來多少個我都突破給你看!何況這種事情不是該兩人一起去跨越的嗎?」


「相信我們的雙打,這不是你說的嗎,乾學長。既然這樣你也該相信我們的未來不是嗎!」


海堂的聲音如強行撬開乾的心門一般,句句烙印在心底。少了眼鏡的阻擋,乾更是沒有任何方法能阻攔海堂進入自己的心。


臉與臉的距離如此之近,即便沒了鏡片也能清楚看到海堂的表情,而相對於海堂也是。


不再是難以捉摸,那墨綠瞳眸所映出的神情可是讓人看了就瞭然於心。


海堂說的沒錯,乾真該檢討自己怎麼總在重要時刻掉線,有時想太多還真不如就朝著一個目標向前衝,跌跌撞撞也好,至少,是他們兩人一起。


「……抱歉,看來我又一次被你救了。」


「你要是還不明白的話,不論多少次我都會把你打醒。」


可真遜啊,乾這麼想著便自嘲般的笑了。現在他無法藏起心事,只好像個孩子般求安慰似的向前抱住了海堂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謝謝你,海堂。」


「還有,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以後自己肯定還會重覆犯下這樣的錯,但他並不擔心,現在只感覺內心被什麼給填得滿滿,肯定在未來只需要擔心這份愛戀會不會溢出來吧。


「……好的。」


今天是國中的畢業典禮,也是這段戀情的開幕式。


哭也好笑也好,在今後都會是雙份的,只求永遠不要畢業。




「乾學長。」


「嗯?」


「你還記得你七年前告訴我的嗎?」


「這場比賽,我絕對會贏給你看。」




评论(9)

热度(72)

  1.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